沈南方只觉得以前在游戏里看到过的京都百鬼都活过来了!红色的赤鬼,绿色的青鬼……还有人形释放风刃的狐妖,清宫葵正在跟手持尖细利刃的姑获鸟对决……整个世界都崩塌了,差不多整个霓国都被从《京都百鬼录》里走出的妖怪占领了吧?
在他走神的短暂几秒,一只手持巨大石锤,有两米高的独眼山鬼从背后偷袭。它挥锤的速度极快,即将把沈南方身体砸扁的瞬间,锐如刀剑的风刃将它切割成了肉片,鲜血溅出来洒在了沈南方身上。
大天狗从头顶飞过,掀起的狂风,吹乱了沈南方今天特意做的头发。街道两旁的电线杆和樱花树,也屈服于狂风的威压之下,竞折腰。
“妖刀姬,你去帮葵!”安倍松下在保镖的簇拥下跑上了街头,在他的指挥下,妖刀姬点头表示明白,随后拖刀而去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贺茂离也带着保镖紧随而来,他看着街头的惨状,毫不犹豫地说,“松下君,无论两个家族曾经有过什么恩怨,现在都暂时结盟吧,解决这群妖怪后再谈其他的。”
“我很乐意。”
两位世间最强阴阳师家族的大家长向彼此伸出了代表结盟缔约的手,然后紧紧握在一起。
“那么就让这群小妖看看,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妖吧!”贺茂离笑。
“正有此意啊!”安倍松下也在笑。
二人动作默契的摘下腰间两枚红色符咒,用无名指和中指夹住,贴放在唇中央。晦涩古奥的咒语从二人嘴中缓缓吟诵而出,难以言喻的威严爆发,脚下分别出现了一座闪耀血色虹光的圆形法阵,分别描绘着霓国历史上两尊绝世凶妖,茨木童子……酒吞童子!
贺茂离的背后,出现了一尊高约两米,背负一只巨大葫芦的妖俊男子,它那双骇人的黄金瞳孔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,像是汹涌的怒潮,吞噬掉所有的敌人。
安倍松下的背后升起了一座高耸的罗生门,一座散发死亡气息的紫色巨门,门前用生铁雕花浮刻着狰狞丑陋的罗生门之鬼!
砰!
一只燃烧火焰的拳头洞穿了罗生门,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罗生门之鬼,是堕落的神,他长着一只残缺的独角,身披战国大名时期的将军战甲,像是从地狱深处而来的锁魂之人。
与酒吞童子不同,他的眼瞳一片漆黑,在瞳孔中央的瞳仁,像是漆黑中的一抹金色点漆,灼灼燃烧着火光。
罗生门之鬼!茨木童子!
两尊妖王都是那样的英武伟岸,却又充满了腐朽的死亡气息,它们就像是混合了光明与黑暗等相斥元素诞生的怪物,即是是这世间头脑最癫狂的艺术家,也难以想象出来这样的雄姿。
贺茂家和安倍家之所以被誉为最强的阴阳师家族,其根本原因,便是因为两大家族分别收拢了茨木和酒吞两位鬼中之王作为袍泽,签订契约,与尔共生死。
两位曾经并肩作战的挚友朝对方点头示意,只听茨木开口,声音雄浑霸道,充满了不屑置辩的口吻,“近百年了,安倍家族的人都未曾在传唤过我,安倍家的小鬼,发生什么事儿了?”
安倍松下微微侧身,鞠躬回答,“江户突然爆发了一场百鬼夜行,不得已请您出来解决问题。”
“吾已知晓,剩下的交给吾和吾之挚友,你带着剩下的式神去……”茨木童子顿了顿,目光望向沈南方,“吾从他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,小友,我们见过?”
沈南方摇摇头,他脸上溅满了血,一脸茫然的和茨木童子对视。
迟来的全城警报声骤响,急促的响彻在城市的上空。
军队出动了,他们将重火力装甲车和坦克开进了城市,炮声轰鸣,子弹像是钢铁瀑布倾流而出,将那些实力微弱的妖怪炸成飞尘,实力稍强一些的全靠贺茂家和安倍家倾巢而出的阴阳师对付。
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像是暴虐杀戮的皇帝,没有丝毫手下留情,它们出手的气势就是要将敌人撕成两半。酒吞扛起巨大的葫芦,火焰从葫芦口喷涌而出,一整条街道的妖怪都被火海吞没,融化成了骷骨;茨木的杀敌方式更加残暴,它随手捏爆妖怪的脑袋,又用脚狠狠碾死了一个,它在享受一边倒杀戮的感觉。
即便和阴阳师签订了最高级别的生死契约咒,妖骨子里的狂暴嗜血,经过千年万年,都不会被磨灭的。
“沈君,听我说,不太对劲!”安倍松下叫住闷头杀妖的沈南方,“家族守备的阴阳师全部出动了,那么封锁在家族藏书阁的六芒星大阵下半部残卷,几乎相当于无人看护!”
沈南方脑海里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,“调虎离山之计,我们上当了!宋卿卿还在那儿……我必须回去!”
“让葵送你,她开车的技术比赛车手还要厉害。”安倍松下望向远处,贺茂离带着酒吞童子已经杀净了一整条街的妖怪,一人一妖追更厉害的妖杀去了,“我去通知贺茂离!如果六芒星大阵被盗走的话,那么……整个霓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!”
“那我们分头行动!”沈南方心里快要急疯了,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张年轻疯狂的脸……张钰聍,一定是这家伙搞得鬼!
安倍松下忙点头,“好!”
坐上那辆几百万的兰博基尼,清宫葵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,猛踩油门,引擎发动的声音犹如猛虎出笼,沈南方还没系好安全带,车已如一道利箭般飞了出去。
“请放心,这是世界上最快的几辆跑车之一,一定来得及。”清宫葵面无表情的安慰,真的很没说服力。
“好……”沈南方仰起头,冰冷的雨丝拍在他的脸上,雾与鬼火都散了,纯黑色的天空,狂风暴雨即将湮没整个世界。
“要我关起车篷吗?”葵问。
“不必了,就这样。”沈南方心乱如麻,正好需要一场痛痛快快的大雨把他浇透,他握紧拳头仰头闭眼,此刻他的心情也如现在的天气,山雨欲来风满楼。